我是农民后代,农村信息短缺,自幼少见多怪。第一次听道“樱桃”这个词,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听“毛泽东思想宣传队”的文艺演出中的一句话:“樱桃好吃树难栽,小曲好唱口难开。社会主义制度好,敲锣打鼓蹦起来。” 那时我心中的樱桃,是半夜三更贫下中农敲锣打鼓迎接毛主席送的芒果那样的神秘果子。 什么时候能吃到樱桃,成了我小时候最甜蜜的梦想之一。可是,樱桃在哪里呀?农村人谁也不知道。
25年前我来到宝鸡工作,上街闲逛中发现地摊上竟然到处是“樱桃”出售,赶紧买来圆梦。可是,一尝,嗯?不过如此。梦想永远是水淋淋的,现实却总是这样的骨感。 从此,年年见到宝鸡街道大呼小叫卖樱桃,可是,我却懒得多看一眼。 
5月25日下班前,我照例去“正典查询”创始人、也是宝鸡企业家沙龙主持人李启洲处,准备在这里与各位大咖开神仙会,摆龙门阵,特别是和这里的常客张宏林老板“华山论剑”。 这天张老板一反常态,刚到就眉飞色舞地说:“特狼扑欺负咱华为,嘿,我要给华为助一臂之力。”大家以为他要卖什么关子呢,他却一本正经地说:“昨天早上,我给我弟快寄了几箱全中国最好的樱桃。办公休息时,大家分享了,都说好。评价是中国最好的樱桃。…….。” 张宏林是水暖安装公司老板,他弟弟张文林,是华为公司的战略部总裁,高级主管。几十年来亦步亦趋跟着任正非先生打拼至今。张宏林和兄弟手足情深。每年樱桃上市,他都要把最好的空运给自己的兄弟,让华为高级管理人员都在第一时间尝个鲜。可见,宝鸡樱桃再不是我初来乍到时那样不堪回首。可是,我自己恁是不知道。 我问:“你寄的樱桃是哪儿产的?怎么这么快就到了?”张宏林说:“我要寄,就寄最好的品种。这几年一直寄神农镇刘家槽的大樱桃,这里有一家的樱桃,得过好几次金奖!咱们要不要去看看?”
来人都巴不得去看看哩。30分钟后,我们就到了益门镇“樱桃之乡刘家槽”。 高大的彩门,诺大的广场,熙熙攘攘的客商,隆厚馚郁的果香。樱桃之乡,名不虚传。怪不得张宏林老板要在这里给他弟弟快寄樱桃。
我正在寻找中意的摊位想尝个鲜。张宏林与一个人开始套热乎:“郭老兄,你昨天早上的快寄,深圳方面已经收到啦!今天,我给你又带来几个客人。”我一看,哇噻,和张宏林套热乎的这个人分明是个“非洲黑人”么,除了牙齿洁白外,黑不溜秋比我还黑,怪吓人的。 我们握手寒暄一毕。黑人郭宝成先生说:“时间不早了,咱就直接上山进果园吧。”说着话,一行让钻进一辆面包车,跃上葱茏四百旋。5分钟就到了樱桃山山顶。
借着夕阳余晖,放眼望去。整个益门镇尽收眼底。益门,益州之门也。这里是成都平原或者说是四川省的入门口。这个樱桃山与常羊山炎帝陵东西对峙,形成赫赫有名的大散关。自从老子从这里骑青牛入川以后,历史上在这里演出了多少血雨腥风、铁马秋风的故事啊。 现在,太平盛世,歌舞升平,这里又成了闻名全国的樱桃之乡。放眼望去,金辉普洒,沐浴山河。樱桃反射,满山都是珍珠玛瑙,晶莹剔透,像精灵忽闪眨眼,是那样的神秘;更像美人挤眉弄眼,是那样的多情。多才多艺的李启洲拿出手机照个不停。 
质朴的郭先生先教大家摘樱桃的方法。他说不能随便一捋了事。必须从蒂跟拧掐,鲜果必须带着把儿。为什么这样做?一是带把儿,果子上没有伤口,能多保存时间;二是吃的时候手拿果把儿,用不着果签,还卫生方便;三是摘的果子是九成熟,果把儿上有残余营养,可以促其更熟;四是……。呀,简简单单的摘果子,就含有这么多“专业知识”。 看来专业事果然得有专业人来做。 郭先生又说: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不是时间,樱桃最有味道的时候是现在,但最有滋味的樱桃,却是凌晨六点摘的。经过一天光合作用而吸收的营养,经过一晚上运作,都在凌晨集中到果子上……。”我说:“人家意大利、法国做葡萄酒的葡萄,这个时间采摘最好,难道你这樱桃……”,郭先生说:“外国的事,葡萄酒的事,我不知道。樱桃的脾气,我知道。外国中国,果子中的道理,怕是一样的。” 按照郭先生的指点,我们一行人摘了个钵满盆满,吃了个一塌糊涂。太阳落山了,踩着余光,我们满载而归,来到郭先生院子。
如此佳果,说实在难得吃个不亦乐乎。难怪张宏林在这里给他弟弟和华为公司快寄樱桃呢。童年的梦圆了,20多年前对樱桃的恶劣印象一扫而光。 
黑人郭先生的院子正南没有院墙,所谓的“门”,就是一左一右两棵樱桃树。好像紫禁城前的华表,又像庄严肃穆的哼哈二将。表明主人的“樱桃金牌”屋主身份。俩树果实累累,枝叶婆娑。院子另三面都是房。正南除了樱桃树,就是飘风自南的风口。” 
站在堂屋前,我环顾四周,蓦然看见窗台上一块又一块闪着金光的奖牌。张宏林显然很熟悉这里。他招呼大家快来和金牌照相,自己昨天才照过。李启洲先生主持企业运营研究多年,他心眼细,主意多。他:“这么好的荣誉,你咋不挂在里屋,却要放在门外?是不是别人借去用?”郭先生说:“天天有人往外快寄樱桃,为了证实是真货,不是假货,都要捧着照相嘛。别人不用,不用。咱家专利。 原来如此。于是我们也都照了相,入乡随俗么。 照完相,大家坐定。我问郭先生:“这里是樱桃之乡。地利大家都有,为什么金牌都叫你得了?”郭先生回答:“我们农民把樱桃叫‘四喜丸子’:喜光、喜热、喜旱、喜肥。我们村长樱桃树的地方,历史上满是上品兰花,叫‘益门兰’,是朝廷贡品哩。与凤州金丝柳一样,在历史上有名的很!百年前就叫人挖完了。和益门兰混生的是党参,叫‘秦岭人参’,也有名的很。我们小时候还有,现在也没有了。好在樱桃来了。弥补上了空缺。物华天宝,就是这样子。 “那大家也都一样嘛,你的樱桃为什么就得金奖?”又是李启洲迫不及待地问到。他总是在关键时候,能提出关键问题。 
郭先生回答:“喜湿,水淖了,谁也没办法。旱了咋办?这个不难,水都压倒山头了,大家都一样。喜温,天太热太冷,谁也没办法。喜肥,我的办法比别人多。我在地头一站,那棵树缺点什么营养,我一眼就看出来。你看,这个黄澄澄的叫土地一号,含有较多的有机酸,治滑肠病;这个红殷殷的,叫红灯,含有较多的铁,治贫血;这些五颜六色的,叫早大果,富含多种矿物质,也就是微量元素。大补脾胃。水果大都性凉虚寒,樱桃偏偏不,原因就是这个……” 郭先生说到这里,我们同行的朋友王女士,“哇塞”一声,喷饭而出,看来她惊得不轻。她无论如何,也弄不明白一个农民,竟然懂得这么多。黑人郭先生继续说:“缺啥不缺啥,我一看就知道,这与医生看病一样嘛。然后,对症下药施肥,就是对症下药,问题就解决了。别人可能比我差一点。更重要的是‘光’,其他人控制不了。但我能行。”我赶紧参言:“褚时健老人的褚橙,秘诀就是光照。你这不就是‘郭氏樱桃’嘛。”
质朴的郭先生听到我说“郭氏樱桃”,连一丝一毫的谦让也没有。他信心满满地说:“别人追产量,树栽的太密,彼此遮光。我合理栽种,以稀为主。一棵树,要会修剪,为的还是最大限度地采光,与苹果树一样的嘛。” 李启洲问:“你是从哪里学会这些的?”黑人郭先生说:“一方面听专家讲课么,另一方面,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己摸索。我为什么这么黑?成了公认的“非洲黑人”,就是从早到晚在地里晒太阳啊。时间久了,就能和樱桃树说话交流,……”。我说:“心有灵犀一点通。心心相印之后,人的天眼就开了。一看,就知道该做什么,不该做什么。关键是爱樱桃树。”他的樱桃甜如蜜糖,就是光合作用充分。  
与樱桃之乡的“非洲黑人”交流一番,谁还能说只有教育事业,才是爱的艺术,什么事情与爱无关呢?难道樱桃树种植不也是爱的艺术?“你把世事常揣摩,妙理终有一日开。”你把樱桃树当孩子一样揣在你的怀抱中,让樱桃树像你的孩子一样沐浴在你的爱中,得金牌的艺术和道理,都就有了。樱桃的甜度不仅仅是因为光合作用充分,也是主人的心血投注。 “谁说血腥汗咸?都是甜蜜的,最甜蜜的。”李启洲如此总结。 华灯初上,山城宝鸡火树银花,如银河倒挂。这时候,黑人郭先生一直不说话的妻子端上一盘红沙瓤西瓜,让大家吃。
我说:“有这么好的樱桃,谁还愿意做‘吃瓜群众’,你们愿意不愿意,反正我不愿意。”一边说着,一边把一颗樱桃塞进口中,故意把西瓜推到一边。众人大笑。 
李启洲是个容易满足的人,他打着饱嗝,好像参加了国宴一般 。他提议回家。张宏林老板就亲自开车。汽车启动,又是一个四百旋,车灯打开,满山樱桃反射,忽闪忽闪,像星星眨眼,神秘诡谲。我的童年之梦圆了,20多年前对樱桃的偏见也没有了。 再见了,益门镇樱桃之山,樱桃之乡,感谢这里的黑人兄弟们。 我喜欢作打油诗,口占一首: 暮春孟夏登散关, 花灯银河照山城。 太白金星问我好, 珍珠玛瑙映山红。
自由撰稿人、正典查询文化顾问 ---杨权良 201906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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