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云胭脂描残月 敢挥吴鈎歌大风 —雪云“盛世华章”艺术展侧记 文怀沙先生说“宝鸡是中国文化的根与本”,熊召政说“中国从宝鸡走来”。宝鸡物华天宝,人杰地灵。文化底蕴十分深厚。这里既是《周易》故里,也是《诗经》故乡;既是“天下第一”古物秦公石鼓故里,也是“楷书极则”九成宫醴泉铭的故乡。人文荟萃,艺苑勃苏。书画大家徐义生、李子清、王济、卜兆羆、王鸿续、王尊农……诞生或生活在宝鸡这块神圣的土地上。 作为职业评论家,笔者为诸多书画大家做过专评,产生过较大影响。可惜的是,这些书画大家,是清一色的须眉丈夫,缺少脂粉气,让人平添几分美中不足。 借“盛世华章”—强雪云书画展之机,笔者借花献佛,把土生土长的宝鸡人强雪云女士,介绍给大家。她是青铜器的女儿,为三秦儿女在中国艺苑争得一席之地。 有人说,这个世界只配上帝和诗人存在。上帝创造世界,诗人创造自己。创造,是上帝与诗人的公约数。 艺术家都是诗人。音乐家用音符律动创造自己,书法家用线条律动创造自己,舞蹈家用肢体律动创造自己,书画家用笔墨律动创造自己。不管用什么形式,重新创造自己,就是诗人。 雪云女士就是一个善于创造并且成功创造了她自己的诗人。参观雪云《盛世华章》书画展,她用舞动的笔墨告诉世界:休言胭脂描残月,敢挥吴钩歌大风。中国艺苑,我来了。 《盛世华章》所展出的作品,只是雪云作品的一部分,管中窥豹,知其一斑。首先是雪云画作的根本特色:以根连根,定位于盛唐。她在周秦之际起步,然后兵分两路,书法止步于汉,是为“大汉雄风”;画作止步于唐,是为“盛唐气象”。雪云的汉唐面目形成了。 雪云是陕西人,她师承清一色的长安画派黄土画派。传承“一手伸向传统,一手伸向生活。”脉序。雪云知道,在陕西,传统从来没有过去,而是表现为生活。陕西人质朴、率真、厚道、干脆,活生生的兵马俑。没有过多的套路,浪得“愣娃”浑名。愣娃性格“生、冷、嶒、倔”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也养一方艺术。陕西书画“傻、大、黑、粗”,活生生的青铜器面目。把愣娃“生、冷、嶒、倔”表现的淋漓尽致。即使出身于南方的石鲁先生、刘文西先生,也失去家乡巴山蜀水和江南烟雨的韵致,“愣娃”起来了。 雪云是土生土长陕西愣娃。可是,她的画风却不完全是前贤们的“傻、大、黑、粗”,虽然“愣娃”如故,却多了一层海派艺术和岭南派艺术的清淡灵秀,烟雨韵致。笔者认为她“古今对接”,老师说她“南风北渡(度)”,雪云创造的面目就是有股“根植传统,花开今朝”,“潇湘夜雨,黄土大风”。“古今南北”四字,在《盛世华章》中得到充分证明。雪云越过老师,直达周秦汉唐。她“发明”包浆技法,直接与周秦汉唐链接。她笔下的仕女,造型着色与唐墓壁画几可乱真。唐画鲜艳滋润的面目,经过千百年“阴曹地府”的炼狱折磨,形成锗色。雪云成功“复制”锗色,何尝不是创造?历史的沧桑感、厚重感,跃然纸上。南风北渡,新画如古。雪云艺术之创新就在这里。 雪云是宝鸡人,宝鸡是中国独一无二的青铜器之乡。自汉代神爵年间出土尸臣鼎,迄今出土青铜器20000多件,是中国全部青铜器的2/3。雪云耳濡目染,对青铜器稔熟于心。她大胆返本,以求开新;勇敢溯源,以求启流。青铜器之于雪云,犹如徐悲鸿的马,齐白石的虾,李可染的牛。雪云生在青铜器之乡,雪云没有辜负她的家乡。 雪云巧妙地把青铜器与人物、花鸟、山水、蓝天白云,宫廷礼仪、生活生产、鬼魅巫祝,成功“穿越”,有机嫁接处,和合一家亲。好比把法老的木乃伊与南非的钻石以及印第安人的饮酒对接一样。 这是一个大胆地创新尝试。传统国画“咫尺千里”,指的是散点透视能跨越空间,创造非现实的画面意境。雪云却能跨越时间、跨越品类,做时间空间双穿越。除了“荒诞”戏剧,西方最现代的画家,也不待见。雪云青铜器压轴的穿越画,给人的视角冲击波,不亚于美国迪士尼电影《美女与野兽》。雪云就是舍身救父的美女贝尔。艺术就是冒险,就是牺牲,不仅仅与野兽共舞,乃至与野兽同居。贝尔姑娘解救父亲,雪云女士解救自己,创造自己。一个青铜绘画艺术家的雪云诞生了。 二是雪云书法专攻篆隶简帛,形成自己风格。 雪云书法,古貌岩岩,质朴丑拙,大气雄浑,密实饱满,肉乎乎,胖嘟嘟,不仅仅给人“愣娃”印象,兵马俑感觉,是“没见过世面”的“山里人”。 傅青主论书,宁丑勿媚,宁拙勿巧。艺术之大忌,就是媚俗讨巧,迎合时世。不在字心字魂下功夫,在笔墨笔画上做文章。吴冠中先生怒斥技巧主义者“笔墨等于零”。书是画的极致,画是书的具象。书画同源,书画同义。雪云是有心人,她深得个中三味。她习字,一改传统的从楷书入手,然后左右开弓,再习篆隶行草。她从籀篆金文起步,在汉简帛书收功。三代没有明确而独立的书法艺术,也没有相应的独立的书法审美概念。质朴丑拙原生态。秦汉已经有书法审美的理论与实践,既质朴丑拙又审美和谐,雪云穿越历史,反本开新,就是大创造。好比一个老人以童声说话,雪云女士做到了。 雪云书法,凝固于“籀篆-简帛”,是一种“前楷书”时代的书法。看不见二王欧颜,也没有柳赵馆阁,更没有当代书坛的媚俗狂怪。得傅青主之要妙真传。 雪云是女儿,是妻子,是母亲,女性应当承当也可以承当的角色,雪云都承当的很出色。可是,雪云书画无论技法还是内容,都读不出“女人味”。技法上没有脂粉气,没有柔弱感,这也是长安画派,黄土画派乃至整个陕西、西北画派的风格,兵马俑铁板铜琶,陕西愣娃高唱大江东去。从内容而言,雪云书画没有儿女情长,风花雪月,连仕女都是武则天的模样:富态霸气,雍雍华贵。这很容易让人想起岭南画派巨擘何香凝老人。作为女性却以画虎豹雄狮名世。老人心中有猛虎在嗅蔷薇。雪云女士怡然自得香凝老人之心焉。 宝鸡这块神圣的土地,催生了中华文明,是产生艺术家的地方。雪云女士生于斯,长于斯,成功于斯。她的书画,融古于今,融南于北,融自己生命于石鼓青铜。这就是作为书画家的雪云面目。 盛世华章成功举办,只是个起步。中国从宝鸡走来,这里是中国根与本。雪云从石鼓青铜走来,从周秦汉唐走来,从黄土高坡走来,祝福女愣娃雪云女士前路更好。
独立艺术评论人 杨瀚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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