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牛狮虎各有爱 丹青写狗第一人
-----记中国当代狗王刘伯洋 李公麟善画马,韩晋公善画牛,丹青妙手,唯有所长,始可名世。纵然鸡鸣狗盗,孰谓不是人才?遑论笔墨人生,永垂青史。
当代画苑,齐白石老人画虾,张善子先生画虎,何香凝老人画狮,徐悲鸿先生画马,李苦禅老人画鹰,李可染先生画牛,黄老傻先生画驴,。。。前辈翰苑,都是不世出的水墨巨匠,丹青天才,艺术全才。可是,能被老百姓记住,却是因为笔下只有一样尤物,比别人更加出彩。 宝鸡,是中华根与本,中国从宝鸡走来。物华天宝,人杰地灵。文化底蕴,十分深厚。30年前,宝鸡横出中国楷书状元任步武先生。今天,中国的无声诗界,宝鸡又兀現“狗王”刘伯洋。  刘先生名俊敏,字伯洋,画苑以字行。天赋异禀,人有别才。早在文化大革命前夕,就完成基础教育,在学校吹拉单唱,无不精通。校园黑板报由他个人“承包”。文化大革命后期高中毕业,因为有“宣传特长”而破格录用为国有企业干部,英雄始有用武之地。画墙报,编企刊,用画笔宣传毛泽东思想,声誉卓著,声名鹊起。 改革开放初,文艺解禁,先生作品喷发,引起艺苑关注,国内外艺苑大赛,屡获大奖,当选为多家艺林组织的理事。先生正当壮年,精力四射,作品纷呈,先生活动频仍,觥筹交错,东邀西请,忙得不亦乐乎。在西安艺术交流中,颇受石鲁雅重推崇。石鲁先生视若入室弟子,刻意栽培。石鲁先生指导他:“没有生活,艺术就没有生命”;在北京画展上,先生之作,又得启功老人关注。启老留他多住两天,悉心指授:“没有传统,艺术就没有灵魂。”生活是源泉,传统是灵魂。这对正值创作高峰的伯洋先生来说,如当头棒喝,如醍醐灌顶,眼前一亮,茅塞顿开。艺术生命,蓦然升华:一手伸向传统,一手伸向生活,用画笔表现生命。怀揣传统,迈开双腿,走向大地,走入生活;睁开双眼,观察生活;张开双臂,拥抱生活;守住一心,思考生活;终其一生,热爱生活。
艺术=生活*传统;艺术不是别的,艺术就是用造型表现生命。表现爱,表现真,表现善,表现美。 从此以后,伯洋先生沉默潜伏,谢绝应酬,辞掉展览约稿。十年生养休息,廿年磨成一剑,卅年卧薪尝胆。进入二十一世纪,先生人书俱老,艺术人生,厚积薄发,玉树新枝,老梅新花,突然发力。堪与艺术大家陈子庄先生媲美齐驱。 
先生是艺术全才。真草隶篆行,五体书法,无所不精。尤其精于简帛体与隶书,数年研习扬州八怪,尤其亲近金农。沉潜既久,体味尤深。他从隶书帛书,顺着书史路径,自然而然,进乎楷体,独创自己的书体,形成刘氏面目,犹金农之创楷隶扁笔“漆书”,令宝鸡画苑,耳目一新;外地艺坛,对宝鸡书画,亦刮目相看。 先生的画作,兼收并蓄。以乃师石鲁先生“浓墨重彩,傻大黑粗”为主,在长安画派厚重粗犷基础上,融合京派纯正博雅,海派开放包容,岭南派折中东西,形成自己大气雄浑,兼容并蓄,形神兼备的丹青面目。
启功老人狮吼雷音,以书法作比,要求他在艺术上要以古为法,从古入手,得其章法。石鲁先生耳提面命,教导他做画坛“行者”,“搜尽奇峰打草稿”。务必脚踩生活,得天地生机。他从此方算知其天道。生机勃勃,生机盎然,生机葳蕤,方是艺术之妙。 启功老人和石鲁先生之教化,点石成金,蒸沙成饭。10年前,刘伯洋先生主动去“生命禁区”西藏周游半年。在高寒薄氧之地,才能体验生命真谛。西藏打开了一面全新的生命境界,使他眼界大开。
在西藏,他感触很深的,既是雪山、高原、湖泊、草原,更是藏獒、牦牛、羚羊、金雕,尤其是藏獒。牠独特的形貌,深邃的眼神,忠诚的心灵,勇敢的精神,智慧的判断,敏捷的身手,斧琢刀刻,火烙炮炙于伯洋先生灵魂深处。 在西藏,他手不停歇,脚不止步。记录下大量的藏獒生活速写和藏獒素描,还有数不清的照片。藏獒,30000年前,与藏簇主人一起进入西藏;3000年前被藏胞驯化,成为藏民生活须臾不离的伙伴;300年前,进贡而入京华,一下子打动意大利来华的宫廷画家郎世宁,郎世宁为藏獒留下了最早的画像。今天的藏獒,奇货可居,打动了多少内地人的金钱欲望,蓦然掀起藏獒热。然而,被藏獒打动灵魂的,却是人到中年的内地汉子刘伯洋。刘伯洋看到的藏獒不是牠的经济价值,而是牠的性格,牠的道德,牠的智勇。 这次西藏行,刘伯洋先生的艺术人生,骤然易辙,堪与启功老人、石鲁先生之指导同工。伯洋先生从西藏回来后,深深地爱上了藏獒及其内地弟兄-----狗狗。狗是人类的朋友,也是他的艺术生命的知音;画狗,成为他艺术生命的渲泻窗口。
人生是短暂的,艺术是永生的。艺术的生命,就在于表现天地自然的生命。脱离生命没生命。这才是艺术的真谛。生命,只有生命,才是艺术的一切;只有表现生命,艺术生命才会基业长青,永不凋谢。 刘伯洋先生从此以狗为突破口,以画狗为抓手,着力表现天地宇宙之大生命,表现自己心中对生命的爱。大凡艺术巨匠,无一不是这样:通过虾、鹰、狮、虎、马、牛、驴。。。来表现天地宇宙之永恒生命。

刘伯洋先生心中本有大爱,有深刻的生命体验,有哲人之终极关怀。他把一颗对世界的慈悲之心,对人类的慈爱之情,通过画笔,通过画狗,瓜熟蒂落,渲泻出来。 他笔下的狗,千姿百态,气象万千。他把宇宙生命万花筒,用画笔,用一只只狗,一网打尽,一览无余。撮其要者,有如下数端:
第一是生命之相。栩栩如生,生机勃勃。
大狗慈悲,小狗悲悯,凡狗家族,无一不是生机盎然。即使处于战斗状态的藏獒,也没有半点不择手段与龌龊猥琐,表现出来的是天地大爱。没有一丝贪婪恶俗,没有一毫凶神恶煞。战斗中的藏獒,浩气贯日,恁是可亲;平静中的土狗,一副老憨形象,煞是可爱。生命就是爱,如果心中无爱,笔下无爱,就不是艺术,就不是佳作。先生笔尖,长衔大爱,笔下其狗,无不可友,堪称家人。 先生擅长“皴刷”画法,所画藏獒黑狗,远看一堆泼墨,聚焦人的视角;中看有疏有密,散点人的透视;近看细丝抖动,引起人的生命共振。狗毛自主抖动,不是风吹被动,生机葳蕤之相,跃然纸上。用老百姓的话说,不是“画的像”,而是“画活了”,几于“牵着走”。
相传毕加索寥寥几笔,画了一头“斗牛”,挂在西班牙最大的斗牛场外。这下可好,再凶悍雄霸的斗牛,硬生生不敢进场。毕加索不是斗牛士,可是,他却不战而屈人之兵,把活生生的牛魔王给吓坏了。只有把毕加索画的牛拿掉,斗牛才能开始。据说梵高画的向日葵,能吸引蜜蜂来采蜜。这就是刘伯洋先生追求的艺术境界。画出狗的灵魂,狗的魅力,狗的“形而上之道”。 自从伯洋先生画藏獒,他的画室附近,就没有土狗、流浪狗了。只有一个原因:刘氏藏獒,传神恐怖,几如毕加索笔下的斗牛,梵高笔下的向日葵。
第二忠诚之相。铁骨铮铮,忠心耿耿。
哪怕是嗷嗷待哺的小狗崽,眉宇间都是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“卫士”气象,有“人类哨兵,神圣不可侵犯”的威严。好像给人说话:“你好,我更好;你可爱,我更可爱;你若不仁,我就无义。”“我是狗,我比人更懂人性。我可爱的形象下隐藏着无穷的可怕。你是什么样的人,我就是怎样的狗。”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人若犯我,我必犯人。”大气凛然,风度森然。 在大雪漫天飞舞中,在飞沙走石中,藏獒的王者气概,土狗的忠诚勇武模样,流浪狗的摇尾乞怜。在伯洋先生笔下,淋漓尽致,活灵活现。
人是语言的动物。人人都用嘴巴说话,这是“共相”。但是,天赋异禀的人,却不是这样。 有人用吹拉单唱说话,有人用诗词歌赋说话,有人用身姿舞动说话,有人用泥巴雕塑说话。这是“殊相”。刘伯洋先生是“殊相”之中的佼佼者。他用丹青,用水墨,用线条,用狗狗,替自己说话:“人啊,我是爱你们的,可是你们也要注意呢。”“我的爱并不廉价,我的爱,是有条件的。那就是:你必须是有爱的人。不然,你就不懂我的心。” 读懂伯洋先生画,就是通过画狗与狗画,与先生交流活人心得,就是心灵净化,生命升华。
丑角不丑。狗画才是人画。通过狗,透视人生,这才是伯洋先生狗画的个中三味  第三,笔墨功夫,自由自如。 对丹青艺术而言,有人认为“笔墨是个零”;有人却说“笔墨就是一切”。这是矛盾的吗?不,这是艺术的真谛,这是艺术的辩证法:反者道之动;用矛盾表现统一,用统一调和矛盾。笔墨是零又不是零。运用之妙,存乎一心。 中国艺术,特别是国画的意境,就是通过笔墨功夫表现出来的。但是,画家手下却无笔墨感觉,方是上上至境。这就是巴金老人说的“至境无技巧”。“至境”也叫“化境”,“化境”是“画境”的最高境界,是笔墨感觉的最高层次,只有到了没有感觉的时候,才是艺术生命成熟的时刻。 如庖丁解牛,佝偻乘蜩,行于所当行,止于所不得不止。我与万物浑然一体,活脱脱打成一片,方能信手拈来,信手涂鸦,也能成为妙章。 但是,万变不离其宗。笔墨之有或无,在于作者的“心宇所寄”。何香凝老人笔下的狮子,哪怕是卧着,鬃毛都呈现一股喷涌而出的张力。告诉人们,我是革命者,我时时刻刻都在准备奋起战斗。徐悲鸿先生笔下的马,不管是几匹,身体呈现哪个姿态,眼睛都朝着一个前进的方向:那就是,奔向同一个目标;黄胄先生的驴,哪怕躺着,身体都是挣扎的,有一股倔强劲儿,否则就不是驴子,更不是黄胄的驴子;白石老人的虾,身体都是残缺不全的,在“似与不似之间”,结节也与真虾不符。可是,虾们都是动的,互相之间,还是对话的,让人感觉得到虾们都是“命运共同体”。 这就够了。它不是河里的虾,海里的虾,而是白石老人虾。这就是艺术生命,艺术世界。艺术家的手,是上帝之手,他能创造一个新的世界。这正是伯洋先生所矢志追求的境界。 刘伯洋先生笔下的狗,正如白石老人的虾,无一不是这样:不管狗的姿势如何,牠的眼睛总是和看画的人在对视,即使他画的藏獒“没有”眼睛,可是,越是没有眼睛,读者越感觉恐惧,牠在暗中瞅自己吧?这个藏獒,不是暗中观察我,就是故意躲着我。我可不能得罪牠啊。伯洋先生笔下的狗,似乎都在说:“只要你爱我,我会更爱你 ! ”“只要你是好人,我就是个好狗 ! ”伯洋先生得白石老人之奧窍矣。

眼睛是心灵的窗户。画家心中有狗,有爱,有慈悲,笔下的狗就有人性,就有大爱,更有慈悲恻隐。笔下的狗眼,总是朝着人看,不是看人低,而是看人高。这时候,读画的人与作画的人,就是一个人。画家在建构,读者在解构。作者与读者,通过一只狗,互相交流,互相对话,搭起信息绿色走廊,建立信任,建立联系,构成互动的命运共同体。
这是刘伯洋先生画作生命力之所在焉。先生画画,是生命的证明,生命的自我实现,是他的修行。是他与狗、与天地生命,融为一体的尝试。 任何画中主体,都不是主体本身,都是画家自己的生命渲泻,自己生命的投射。不要说画的主角是狗,纵然是一块石头,也是作者画的自己。遑论狗乎?伯洋先生再一次用他的“刘氏狗”证明了这一点。
笔墨之“有与无”,恰如“似与不似”。当有则有,当无则无。能否到此化境,就看作者是否与天地万物,特别是你笔下的画物、画的主角“天人合一”。刘伯洋先生的艺术人生,就是这么一路走来。
刘伯洋先生是全才书画家。人艺俱老,言词不能尽其妙。唯有赏其画,观其狗,方能窥其一隅。 一个画家,只有把他个人生命,与其笔下主角的生命如庄生化蝶,分不清楚彼此,方能画出生命的精彩。伯洋先生喜欢画狗,他之于狗,正如徐悲鸿先生之于马,双双“人兽不分”,方是化境。
抗战期间,中国需要万马奔腾,向前、向前、向前,中国才有希望。徐悲鸿先生的马,就是目标一致,向前!向前!向前! 现代中国需要一心一意,忠诚爱国,诚实守信。忠诚、忠诚、忠诚,有狗样人生,像狗对主人一样的忠诚,像狗一样的待人接物,中国什么事情不能成功呢?
青菜萝卜,各有所爱。刘伯洋先生心有大爱,胸藏慈悲。他是赤子其人,赤纯其心 ,他擅长画狗,用狗唤醒我们同胞久违的忠诚勇武。这才是艺术,是时代的强音。 作为中国画狗第一人。我们祝福先生在丹青生命中,在画狗中,使自己生命涅槃,走向永生。 宝鸡教育学院教授.杨权良 20190914 |